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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HE REAL DREAMER

林懷民的造夢之旅

THE REAL DREAMER 林懷民的造夢之旅

2019 年 2 月,雲門剛以林懷民作品《關於島嶼》在「英國國家舞蹈獎」(National Dance Awards)中奪下「最傑出舞團獎」,這是英國最權威的舞蹈獎項,競爭對手是皇家芭蕾、蘇格蘭芭蕾、德勒斯登歌劇院芭蕾,以及英國的北方芭蕾等大團,這至高的讚美,也讓大家對於這位造夢且逐夢的時代巨人即將退休的消息,更加不捨且希望這一天能遲些到來。

Text_Seymour Photo_石吉弘、雲門舞集

2017 年底,雲門基金會董事會同意林懷民的退休規劃,消息一出引起各界震撼。從 1973 年創立雲門舞集以來,人生幾乎都跟雲門以及舞蹈畫上了等號,選擇在 70 歲的時候「告老」,也將在今年底正式交棒雲門藝術總監一職給年輕的雲門 2 藝術總監鄭宗龍。在這決定的背後,不只有著深思熟慮的長遠目光,更有對於台灣文化藝術的信心與希望,而林懷民與雲門的共同初衷,從創立以來從未改變。

近半世紀奉獻給雲門與舞蹈,林懷民所成就的,是每個人的共同記憶與夢想。
近半世紀奉獻給雲門與舞蹈,林懷民所成就的,是每個人的共同記憶與夢想。

冀望來者之新局

「為什麼要退休?因為老了!記憶力和體力都變差了,怕自己越來越糊塗,那就趁著還不太糊塗的時候慢慢交棒吧。」林懷民說,他看到有很多世界級的一流現代舞團,像是碧娜鮑許舞團等,都在品牌編舞家過世或退休後迅速失色甚至中斷,一方面是因為創作能量的承續不足,二者也跟經營上的銜接有關,沒有人能馬上扛起原本的擔子。所以他選擇在行有餘力之時,用兩年的時間交棒。「雲門的對外關係很廣,從那瑪夏鄉到紐約、巴黎、莫斯科,這是一個很複雜的網絡,所以我要趁著我狀況還不錯的時候,先做好這些傳承,交給新的總監。」
說起交棒,其實林懷民剛創立雲門的時候就已經有這樣的念頭。「我剛開始是寫小說的人,1972 年回到台灣,有舞者希望我教課,那時候台灣的大街小巷有數不清的舞蹈教室,我學舞的時間非常短,而且也沒有任何專業經驗,一開始擔心自己是外行領導內行,總覺得要快點交棒。」林懷民說,「後來發現他們才是大外行!只會跳舞而已,不會編舞,不會經營舞團,跟我一樣都不懂,所以我們全部都是從實作中學習,從服裝到燈光,從設計到製作,還包括怎麼宣傳,怎麼對社會講話,全部都是要學習的。」沒想到這一學就是大半生,如今已經超過了 46 個年頭。
交棒並不意味著林懷民舞蹈工作的終點,他希望的是退而不休。在退休後的 3 年間,他還有許多全球的巡演。「如果未來的鄭總監願意請我回來編舞,我也很樂意。」話雖如此,林懷民不希望自己成為雲門的羈絆,過往的作品即使再怎麼受歡迎,依然屬於過往,他希望雲門未來可以表演新的作品,呈現不一樣的風格。除了林懷民以外,有不少資深的雲門舞者也將在不久後退休,未來的雲門將完全交給新的總監決定接下來的方向。「我們有屬於自己的時代,跟年輕的一代非常不同,再過 10 年,大家還要繼續看我的《行草》嗎?我希望自己的舞蹈不要變成博物館的陳列,舞蹈是一種即時的表演,新總監鄭先生是個 42 歲、充滿活力的年輕人,他們會有屬於自己的舞蹈,表現新的時代。」對於過往,林懷民顯得分外灑脫。

2015 年獲得世界各地民眾義助的雲門劇場正式開幕,林懷民與舞者舉辦開幕活動。(攝影劉振祥)
2015 年獲得世界各地民眾義助的雲門劇場正式開幕,林懷民與舞者舉辦開幕活動。(攝影劉振祥)

文化紮根,以舞蹈為橋樑

雖然雲門的名字裡有個「舞集」,但對於林懷民來說,雲門絕不只是一個舞團而已。舞蹈只是他與社會溝通、交流的橋樑,他更在意的是文化傳承。早在成立之初,雲門的目標就是設定在學校與社區,46 年以來也始終貫徹這個宗旨,把根深深紮在土地上,林懷民回憶起幾年前走訪池上等偏鄉時說到:「我記得池上的農民跟我說,他終於不用特地跑到台北看雲門了。」林懷民說,「藝術想要成為一種產業,一定要提昇全民參與。英國是最早提出文化創意產業的國家,他們是同時向上、向下一起紮根,加強職業教育,大部分的大美術館一律免費,讓大家浸淫在文化裡,才能讓藝術文創成為一種風氣。如果連藝術家都不去故宮,那麼展覽的作品再好又有什麼用?」
作為台灣多年來唯一的專職舞團,雲門深知藝術工作者的辛苦。「台灣的藝術創作者的機會其實很多,但僅限於開始的那幾年,之後在經費與創作上往往後續乏力了。」林懷民說,「他們需要的不僅是補助,還要更多練基本功的機會,而這是雲門可以幫上忙的地方。」例如有其他團體在雲門的劇場表演,雲門會特別給予大量的時間與餘裕讓他們排練,甚至再邀對方回頭來表演,讓累積的經驗更加紮實,這些都不是靠砸錢就可以做到的事。另一方面,即使是得到國家或財團的大筆補助,雲門也不藏私,而是設立了「創計畫」、「流浪者計畫」等方案,讓各界的藝術工作者來申請,累積自己的功底,才能把路走得更長。
對林懷民來說,文化未必是一種形式化的作品,而是一種沈澱,直接改變了我們的生活面貌。「你看看台北的捷運,讓台灣人遵守秩序的美德名揚國際;愛樂電台,連計程車司機都喜歡聽;誠品書店,改變了台灣的品味風格,在我看來,這些都是台灣之光。」林懷民說,「雲門也一樣,我們的戶外公演,永遠有3萬人一起肩並肩,當你的作品讓大家目不轉睛,大家願意開開心心地聽,只靠 200 多名義工就能讓秩序井然,後來甚至連政黨的大遊行都仿效我們的作法。這些溢到生活裡的都是文化、文明,絕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成就的。所以表面上我們做的是藝術工作,但我從來不是從藝術的觀點來看待自己的工作,從第一天就不是,舞蹈只是我跟社會溝通的橋樑。只要這樣的精神還在,雲門就仍然是雲門,改跳什麼舞只是表現的方式不一樣而已。鄭先生(鄭宗龍)是一個很願意下鄉,很願意融入社會的人,所以我對他和對雲門的未來都很放心。」

《關於島嶼》是林懷民的精心創作,從台灣的印象與氛圍出發,與蔣勳、桑布伊等藝術家跨界合作完成的巨作。(攝影劉振祥)
《關於島嶼》是林懷民的精心創作,從台灣的印象與氛圍出發,與蔣勳、桑布伊等藝術家跨界合作完成的巨作。(攝影劉振祥)

退而不休的時代巨人

關於退休後的雲門,一切似乎都已在林懷民的規劃之中,但關於自己的退休生活呢?「我不知道耶。」林懷民說,一輩子都在舞團裡忙,對他來說連逛便利商店或賣場都是難得的體驗,「還沒有時間坐下來想這問題,好像挺令人害怕的啊!所以,就先學著怎麼過日子吧。」
林懷民曾在一次訪談中說到,有一次在印度恆何遇到一位滿臉白鬍子的塔班用英文告訴他:「你是一個夢想家,夢想在月球上蓋一個堡壘。(You are a dreamer, dream of building castle on the moon),你將會很出名。」這位說起舞蹈就神采飛揚的造夢者,一路走來創造了許多超越夢想的成就!雖然即將正式退休的話題仍讓粉絲們不可置信,但其實對喜愛他的人來說,退休不過只是一種形式、一種狀態,林懷民的開闊與具前瞻性胸懷,以及族繁不及備載的雋永之作,將永遠留在你我心中,緣起不滅。

《關於島嶼》以口白漢字堆壘出投影的視覺風景,搭配雲門舞者充滿能量的動作,舞出和諧與衝突,挫敗與希望。(攝影劉振祥)
《關於島嶼》以口白漢字堆壘出投影的視覺風景,搭配雲門舞者充滿能量的動作,舞出和諧與衝突,挫敗與希望。(攝影劉振祥)
英國衛報以首頁半版篇幅報導雲門奪獎,見證的不僅是雲門的世界級地位,還有台灣藝術的成就。
英國衛報以首頁半版篇幅報導雲門奪獎,見證的不僅是雲門的世界級地位,還有台灣藝術的成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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